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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滴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郁达夫短篇小说集 作者:郁达夫 | 书号:12912 时间:2015/5/19 字数:138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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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松木场在古杭州城的钱塘门外,去湖滨约有二二里地的间隔。远引着苕溪之⽔的一道城河,绕松木场而西去,驾上扁舟,就可以从此地去西溪,去留下,去余杭等名胜之区。在往昔汽车道未辟之前,这松木场原是一个很繁盛的驿站码头,现在可⽇渐衰落了。松木场之南,是有无数青山在起伏的一块棋盘⾼地,正南面的主岭,是顽石冲天的保倜塔山——宝石山——,西去是葛岭,栖霞岭,仙姑,灵隐诸山,游龙宛转,群峰西向,直接上北⾼峰的岭脊,为西湖北面的一道屏障。宝石山后,小岗石壁,更是数不胜数。在这些小山之上,仰承葛岭宝石山的⾼岗,俯视松木场古 ![]() 陈逸群坐在⻩包车上,山石塔儿头折向北去,车轮顺着板道,在直冲下去的中间,一阵寒风,吹进了他的本没有预防着的口腔鼻孔。冷风触动了肺管,他竟曷呀曷呀的咳了起来,喉头一庠,用手卷去一接,在⽩韧的痰里,果然有几丝⾎痕混⼊了。这一阵咳,咳得他眼睛里都出了眼泪。浑茫地向手卷上看了一眼,他闻上眼睛,就把⾝体靠倒在洋车背上,一边在他的脑里又 ![]() “这一个前兆,真有点可怕。漫大的雪⽩,痰里的微红,难道我真要葬在这西湖的边上了不成?…唉,人谁能够不死,死的迟早,又有什么相⼲,我岂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丈夫!…可是,可是,像我这样的死去。造物也未免有点浪费,我到今⽇非但事业还一点儿也没有做成,就是连生的享乐,生的真正的意味都还没有尝到过。…啊,回想当时从军出发的那一腔热忱,那一种理想,现在到了生死之际量衡起来,却都只等于幻薄的云烟了!…本来也就是这样的,我们要改⾰社会,改⾰制度,岂不是也为厂‘生’么?岂不是也为了想增进自我及大众的生的福裕么?‘生’之不存,‘⾰’将焉用?…罢了罢了,啊啊,这些事情还去想它作甚?我还是知求生罗,然后再来求生之享乐…” 许多自相冲突的 ![]() ![]() 这病室是一间中西折合的用红砖造就的洋房,里面包含着的病房数目并不见多,但这时候似乎因为年关 ![]() ![]() 将近中午的时候,主治医来看了他一次,在他的 ![]() “这病是并不要紧的,只教能安心静养就对了。今天热度太⾼,等明后天体热稍退之后,我就可以来替你打针,光止止⾎是很容易的,不过我们要从 ![]() 主治医来诊视过后不多一忽,先前领他来的那位护士送药来了。这一位眉目清秀的少年护士,对逸群仿佛也抱有十分的好感似的,她料理逸群把药服后,又在 ![]() “陈先生,你一个人睡在 ![]() “暧,寂寞得很。你有空的时间没有?有空请你时常来谈谈,好陪陪我。” 一边说着逸群就把半闭的眼睛张了开来,对少年注视了一下。看到了这少年的红红的双颊,墨样的瞳神,和正在微笑的那一双弯曲的细眼,他似乎把服药后正在嘴里感到的那一种苦味忘记了。这一张可爱的小小的面形,他觉得是很亲很 ![]() “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着问她。 “名字叫作志道,可是他们都叫我小李的。” “你姓李么?” “是的。” “那么我也就叫你小李,行不行?” “可以的,陈先生,你觉得饿了没有?” “饿倒不饿,可是刚服过药,嘴里是怪难受的,有什么牛 ![]() “好,我就去叫看护下男为你去煮好了来。”这少年护士出去之后,房里头又全被沉默占领了去。这一时逸群可不感到恐怖了,因为他在脑里有了一种思索的材料,就是这位少年仿佛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的那一个问题。想了半天,然而脸上红了一红,眼睛里放出了一阵害臊的微光,他却把这护士的容貌想出来了,原来中学时代的他的一位好友,是和这小李的面形一样的。 八 小雪之余,接着就是几天冬晴的好天气,⽇轮绕大地回走了几圈,包围在松木场一带的空气,又被烘得暖和和同小舂天一样。逸群在进病院后的第八天上完全退了热,痰里的⾎丝也已止住;近来假着一枝手杖的力,他已经能够走出 ![]() 早晨一睁开眼,东窗外及前室的回廊上就有嫰红洁静的 ![]() ![]() ![]() ![]() ![]() ![]() 这就是逸群每⽇在病院里过着的周而复始的生活。因为外面的生活方式这样的单调刻板化了,所以他的对外界的应付观察的注意全部,就转向了內。在⽇暖风和的午后,在澄明清寂的午前,沉埋在回廊上的安乐椅里他看山景看得倦了,总要寻 ![]() “自己的一生,实在是一出毫无意义的悲剧,而这悲剧的酿成,实在也只可以说是时代造出来的恶戏。自己终究是一个畸形时代的畸形儿,再加上以这恶劣环境的腐蚀,那些更加不可收抬了。第一不对的,是既作了国中人,而偏又去受了些不彻底的欧洲世纪末的教育。将新酒盛⼊了旧⽪囊,结果就是新旧两者的同归于尽。世纪末的思想家说:——你先要发见你自己,自己发见了以后,就应该忠实地守住着这自我,彻底地上张下去,扩充下去。环境若要来阻挠你,你就应该直冲上前,同他拼一个你死我活,AllowNothing!(英文:宁为⽟碎,不为瓦全。——编者注)不能妥恰,不能含糊,这才是人的生活。——可是到了这国中的社会里,你这唯一的自我发见者,就不得不到处碰壁了。你若真有勇气,真有比拿破仑更坚忍的毅力,那么英雄或者真能造得成时势也说不定,可是对受过三千年传统礼教的系缚,遵守着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一脉相传的狡诈的中庸哲学的国中人,怕要十个或二十个的拿破仑打成在一起才可以说话。我总算发见了一个自以为的自我了,我也总算将这自我主张扩允过了,我并且也可以算冲上前去,与障碍物拼过死活了,但是所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大约就是在这太 ![]() 想来想上,想到了最后的结论,他觉得还是这一个虚无最可靠些。尤其是前天的早晨,正当坐在这回廊上享太 ![]() “又是一个患者dead(英文:死。——编者注)了,他昨天晚上还吃两碗饭哩!” 这一句在小李是一点儿也不关紧要,于谈笑之间说出来的戏言,倒更证实了他每次所下的那个断案。 “唉,空,空,空,人生万事终究是一个空!” 这一大午后,他坐在回廊上,也同每次一样的正想到了这一个结论的时候,忽而听见小李在后边门外喊着说: “梅先生来了!” 接着她就匆匆跑进了逸群的病室,很急速地把他的房间收拾得整整洁洁。原来这梅先生就是广济医院的主宰者,自己住在城里,当天气晴快的午后,他每坐着汽车跑到这分院里来看他的患者的。 不多一会,一位须发全⽩的老人,果然走到逸群的病室里来了。他老先生也是一位机会与时代偶尔产下来的幸运儿,以传教行医,消磨了半生的岁月,现在是已经在这半开化的浙江省境內,建造起了他的理想的王国,很安稳快乐地在过度他的暮年余⽇了。一走进房,他就笑着问逸群说: “陈先生,⾝体可好?今天觉得怎么样?”逸群感谢了一番他垂问的盛意,就立起⾝来走⼊了起坐室里请他去坐。他在书桌上看见了几册逸群于暇时在翻读的红羊⽪面的洋书,就同发见了奇迹似的向逸群问说: “陈先生,你到过外国的么?” “暧,在奥克司福特住了五年,后来就在欧洲南部旅行了两年的光景。” 听了逸群的这一个学历,他就立刻将那种应付蛮地的小孩子似的态度改过,把他的那个直 ![]() ![]() “前面葛岭山上,我也有几间房屋起在那里,几时有空的时候,我要来请你过去吃茶去。像这一个样子下去,那不消多少时候,你的⾝体就完全可以复原的,让我们预备着你退院的时候的祝贺大会吧!” 说着他又回顾了一眼立在廊下恭候着他的那位主治医生,三人就合起来大笑了一阵。 逸群自从受了这一回院主的过访以后,他的履历就传遍了这一区山上的隔离病院,上上下下的人大家都晓得这陈先生是一位北洋道台的公子,他是到过外国,当过大学堂的教师,做过官的。于是在这山上的几处隔离病室里住着的练习护士们,拿了英文读本文法书来问字求教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听他们谈谈,逸群对这病院里的情形內幕也一天一天地 ![]() 九 关于这病院的內幕消息里面,有一件最挑动逸群的兴味的,是山顶最⾼处的那间妇女肺病疗养处清气院的创立事件。这清气院地方最⾼,眺望得也最广,虽然是面南的,但在东西的回廊上及二层楼的窗里远看出去,看得见杭州半城的 ![]() ![]() ![]() 有一大午后,大气仍旧是那么的晴快,逸群午睡醒来,很想走上山顶,到这一间清气院的附近去看看北面旷野里的风景,正好小李也因送药到他那里来了,他们两人就慢慢地走出了病室,走上了那条曲折斜通山顶的小道。太 ![]() ![]() 小李从人丛中挤了进去,向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鞠躬礼,向一位中老的看护妇长也打了一个招呼,似乎很轻很轻的说了几句什么话,就把目光掉转,回头来向外面立在夕 ![]() “是陈先生么?我已经听见梅先生说起过了,等一会我就来看你,那间病室里我从前也住过的。” 不知所措的逸群只觉得听到了一段异常柔和异常谐合的音乐,头脑昏得利害,耳 ![]() ![]() ![]() “她就是那位人慈善家康太太呀!每年冬天过年的时候,她总要来施舍一次的,不但对男女老幼的贫苦患者,就是对我们也都有得分到的。她家里很有钱,在海上杭州开着十几家行银哩。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清气院就是由她一个人出资捐造的,她自家也曾患过肺病来着,住的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一间房,所以她对肺疾病者是特别的有同情,特别的肯帮助的。每年她在我们这里捐助的药钱和分送的东西,合算起来怕也得要几千块钱一年哩。在葛岭山上她还有一问很好的庄子在那里,陈先生,几时我同你上玩去,从这里的后门走出,过栖霞岭走上去是很近的。她说她还要上你这边来看你哩。我们快回去把房间收拾收拾,叫下男去烧好茶来等着吧。陈先生,我们快走,快走,快走回去!” 被她这么一催,逸群倒也自然而然的放快了脚步。回到了病室,把散 ![]() “陈先生.你又在那里想什么了?她怕就要来了呢了!” 逸群听了这小孩的一种似在责备他的口气,倒不觉微微地笑破了脸。对小李看了一眼,他就有点羞缩似的问她说: “小李,你晓得这一位康太太的男人,是⼲什么的?” “说起康承裕这三个字,杭州还有哪一个不知道他是一位行银老板呢!” “你看见他过的么?” “怎么会不看见过啊。” “他多大年纪了?” “那我可不晓得。” “有胡须么?” “嘴上是有几 ![]() “是穿洋服的么?” “有时候也穿,尤其是当他从海上回来的时候。” “嗅,那么我倒也看见过他了。” “暧,你怎么会看见他呢?” “我是在西湖上遇见他的。” 两人坐在沙发上这样的谈了半天,那位康太太却终究没有到来。小李倒等得心急起来了,就立起了脚跳了出去,说是打算上⿇疯院及主治医室等处去探问她的究竟是走上了什么地方去的。 十 松木场广济分院的房屋,统共有一二十栋。山下进门是一座小小的门房,上山北进,朝东南是一所⿇疯院兼礼拜堂的大楼。沿小路向西,是主治医师与护士们的寄宿所。再向西,是一间灰⾊的洋房,系安置猩红热、虎列刺等患者的隔离病室。直北是厨房,及看护下男等寄宿之所。再向西南,是一所普通的肺病男子居住的三等病房。向西偏北的半山 ![]() 逸群一个人在那间山 ![]() “陈先生,你瞧你瞧,这是康太太给我的!”笑红了脸,急 ![]() “今天因为还要上⿇疯院去分送东西,怕时间太晚,不能来拜访了。明天下午三时,请你和小李同来舍间喝茶,我们可以来细谈谈病中的感想。” 小李把名片 ![]() ![]() “康太太请你明天去喝茶,教我陪了你同去,她已经向主治医为我请好假了。她说今天因为还要上⿇疯院去,怕是来不成的。” “康人太的家里,你喜 ![]() “为什么不喜 ![]() 那么明天你就非去不可,我可是有点怕,怕走多了路。” “怕走多了路?从后门出去是很近的,并且路也好走,井不是山路。康太太明天在候着你的,你不去可不行哪。” “好,到了明天再说吧。” 这时候太 ![]() 被剩落在孤独与暮⾊里的逸群,一个人在病室里为沉默所包围住的逸群,静听着小李的脚步声幽幽地幽幽地远了下去,消逝了下去,最初的一瞬间他忽而感到了一种內心的冲动,想马上赶出去和小李一道的上⿇疯院去探视一回,可是天⾊晚了,即使老了脸⽪走到了⿇疯院里,她也未必会还在那里的。况且还有明朝的约会,明朝岂不是可以舒舒服服的上她那里去接近着她和她去谈谈笑笑了么?但是但是,到明朝的午后为止,中间还间着一个钟漏绵绵的长夜,还间着一个时间悠久的清晨,这二十几个钟头将如何的度过去呢?啊啊,那一双深沉无底的眼睛,那一对盈盈似⽔的瞳神!你这一个踏破铁鞋也无觅处的黑⾐女影,今天却会这样偶然的闯到这枯⼲清秘得同僧院似的病院里来,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一个人在黑沉沉的沙发上坐着,像这样的想想这里,想想那里,一直的想了下去,他正同热病患者似的在开着了眼睛做梦,门外面无声无息地 ![]() ![]() “陈先生,陈先生,你怎么电灯都还没有点上?” 与这几句话同时走进他的病室里来的,是送晚饭来的看护下男。在这松木场的广济分院的别天地里又是一天单调和平的⽇子过去了。 十一 十二月二十四⽇的晓 ![]() 觅恨寻愁,在一尺来厚的钢丝软垫上辗转了半夜的陈逸群,这时候也从期待和焦躁的 ![]() ![]() ![]() ![]() ![]() ![]() “还好还好,这一次的这一位黑⾐神女,倒还不是梦里的昙花!” 这样的在脑里一转,他的精神也就抖擞起来了,四肢仲了一伸,又纵⾝往上一跳,他那瘦长的病后的躯体,便从鸭绒被里起立到了病室的当中.按铃叫了一声看护下男,换上⾐服,匆匆梳洗了一下,他拿起立在屋角的那枝⽩藤手杖,便很轻快地从病室走上了回廊,从回廊走出到了眼光四溢的天空的底下。 这时候太 ![]() ![]() ![]() ![]() ![]() ![]() ![]() ![]() ![]() 面对着了这大自然的无私的怀抱,肩背上満披着了行程刚开始的健全的 ![]() 以自己的经历来论,风花雪月,离合悲 ![]() ![]() ![]() ![]() ![]() ![]() ![]() ![]() ![]() 对自己的心理的批评分析,到了这里,他却漫然地想起了从欧洲回国的途中的一段浪漫史来。不自觉地再举目向远近四周的田园清景望了一望,他的对于这一段Episode(英文:揷曲。——编者注)的回忆,尤其是觉得生动而活现了,因为那时候的背景,是热烈浓 ![]() 十二 正当那只法国定期船将到苏彝士河口PortSaid(英文:赛德港。——编者注)的前夜,在回国的途上的陈逸群和许多其他的乘客,却在船上逢 ![]() ![]() ![]() 她的⽗⺟本来是德国北部的犹太系的移民,五六十年前跟了他们的祖⽗移住到藌士西毕河上流去开垦的时候,那一块北美的沃地,还是森林密聚,人烟稀少的,冷僻到不可思议的地方,而现在却不同了,⽔陆的 ![]() ![]() ![]() ![]() ![]() ![]() 冶妮·贝葛曼,今年二十一岁了。不长不短的她的肥 ![]() ![]() 大约是因为从小就生长在富庶的环境里的结果吧,到了这一个年龄,按理也应该是稍知稼穑,博通世故的时候了,可是她却还同在大学学窗下的女青年一样,除了寻 ![]() 在微风邀醉的餐室外面的回廊 ![]() ![]() ![]() 太 ![]() 这一天,冶妮从点心时候起,就拖住了逸群不肯放他走开,直到两人在船栏边看完了落⽇,她的曝露在外面的臂上 ![]() ![]() ![]() 在灯光灿烂,⾁⾊⾐香 ![]() ![]() 当小息的中间,逸群也因为多喝了几杯酒的原因,被冶妮的眼角一挑,竟不由自主,大着胆跟她走出了众人还在狂 ![]() 是旧历的初八九的晚上的样子,半弓将満的新月,正悬挂在船楼西南面的黝苍的天际。轮机仍在继续着前行,不断的海风摇拂在他们的微红的脸上,穿巴黎最新式的、上半⾝差不多是全裸的夜会服的冶妮,走在他的前面,肩上背上満受了月光的斜照,由他的醉眼看去,她的整个的⾝体,竟变作了凡尔赛由皇宮园里的⽩石的人儿。他慢慢地走着看着,到后来终于立住了脚,不再前进了,在他的心里真恨不得把这一个在前面 ![]() ![]() ![]() ![]() “冶——妮——…我的可爱——的冶——妮——…” 紧抱住了她的 ![]() ![]() 在月光底下,在海浪⾼头,保住了这样的一个势姿,昅着吻着,他们俩不晓得蹰立了多少时候,忽而朦胧地幽远地orchestra(英文:管弦乐队。——编者注)的乐音就波渡过来了。治妮突然狠命地钩⾆昅了他一口,旋转了⾝子,捏住子他的右手,张大了眼盯视住他的两眼,就开始移动了起来,逸群也便顺势对抱住了她的 ![]() 这一晚的酣歌醉舞,一直闹到了午前两三点钟的样子。贝葛曼老夫妇早已回到了自己的舱室里去睡了,而冶妮当跳到了舞兴阑珊的夜半,又引 ![]() ![]() ![]() ![]() ![]() 第二天船到了埠头,他虽则也曾送她们上了岸,和她们一起在岸上的大旅馆里吃了一次丰盛的大晚餐,两人之间可终没有突破那最后的一道防线。晚餐之后,她和他同来到了埠头月下,重送她上船去的时候,虽则也各感到了一重隐隐的伤感,虽则也曾 ![]() (原载一九三一年三月至五月《青年界》第一卷第一期至第三期) Www.Ud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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