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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滴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第二十二条军规 作者:约瑟夫·海勒 | 书号:22841 时间:2017/10/21 字数:18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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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随军牧师便开始在心里起了疑惑,世间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上帝,他怎么能肯定呢,⾝为美**队中的一名浸礼教牧师,即便在最顺利的情况下,处境就够艰难的了;若再没了信仰,那境况就几乎无法容忍了。 那些大嗓门的人总让他感到害怕。像卡思卡特上校那样无所畏惧、敢做敢为的人总让他感到自己孤立无助,形单影只。在军中,无论他走到哪里,他总像个局外人似的。官兵们在在他面前总不及在别的官兵面前那么自在;连其他的牧师对他也不如他们彼此之间那么友好。在一个以成功为唯一美德的世界里,他自认自己是个失败者。一名教士应当镇定自若,且能随机应变。他痛苦地认识到,自己缺乏教士应具备的这种基本素质,而其他教派的那些同僚就因为具有这两点而⼲得相当出⾊。他生就没有胜过别人的本领。他认为自己丑陋不堪,没有一天不想立即回家去与 ![]() 其实,牧师的长相几乎是英俊的。他有一张讨人喜爱而又显得十分敏感的脸,像沙岩一样苍⽩、脆弱。他的思想相当开放。 也许,他真的是华盛顿·欧文。也许在一些信件上他一直都签的是华盛顿·欧文的姓名,尽管对此他一无所知。他知道,在医学史上,这种记忆错误是很常见的。他也明⽩,要想真正将什么事情都弄清楚是办不到的,甚至连为什么办不到也是无法知晓的。他清楚地记得…或者说他有印象清楚地记得…他见到约塞连时的那种感觉;他觉得在他第一次看到约塞连躺在医院里的病 ![]() 这样的疑虑一刻不停地磨折着牧师那瘦削、多病的躯体。世上有没有哪怕是一种真正的信仰,或者人死后究竟有没有灵魂?有多少天使能够在一 ![]() 那天约塞连坐在他的帐篷里,手里捧着一瓶热乎乎的可口可乐。这可乐是牧师为了安慰他才给他的。牧师犹豫不决地问道: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你明明知道你是第一次碰到某一情形,但你却感到你过去好像经历过它?”约塞连敷衍地点了点头。牧师的呼昅由于急切的期待而变得急促起来,因为他准备让自己的意志与约塞连的联合起来,同心协力,最终揭开像大巨的黑幕一样笼罩在人类生存之上的永恒奥秘。 约塞连摇了头摇,接着解释说,所谓dejvau不过是两 ![]() 可能他以往以为会发生的事情庒 ![]() ![]() 显然,牧师现在已意识到自己并不特别适合⼲目前的这份工作。他常常考虑,如果他到队部的某一其他部门去服役,比如说去步兵或野战炮兵队部当一名列兵,或者甚至去当一名伞兵,是不是会比现在开心点。他没有真正的朋友。在没遇到约塞连之前,在飞行大队的任何一个人面前他都会感到不自在,即使同约塞连相处,他也感到局促不安。约塞连常常表现得十分耝鲁,并不时爆发出一些反抗行为,这常使得他感到紧张不安,并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既开心又惶恐。当牧师同约塞连和邓巴一起呆在军官俱乐部里,甚至同內特利和麦克沃特呆在一起时他才感到全安。同他们在一起,他便无需再与其他人坐在一起了;他该坐在哪儿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他用不着再同那些他不喜 ![]() ![]() ![]() 牧师要想保持他在军官俱乐部的地位是很难的,就同他想记往下一餐他该在大队的十个食堂的哪一个食堂就餐一样难。要不是如今他在军官俱乐部里从他的那些新伙伴那里找到了乐趣,他倒很愿意被人从那儿撵出来。晚上如果牧师不去军官俱乐部,那他也就没地方可去了。他时常坐在约塞连和邓巴的桌旁消磨时光,羞怯、沉默地微笑着,除非别人同他说话,否则他便一言不发。他的面前总是放着一杯浓浓的甜酒,可他几乎一口也不尝,只是不 ![]() ![]() ![]() ![]() ![]() 似乎没有人,甚至连內特利也不例外,真正意识到他,艾尔伯特·泰勒·塔普曼牧师,不光是个牧师,而且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没人意识到他还有个漂亮 ![]() ![]()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感到踏实的就是他的 ![]() ![]() ![]() ![]() ![]() ![]() ![]() ![]() ![]() ![]() ![]() ![]() ![]() ![]() ![]() ![]() ![]() ![]() ![]() 让牧师最感虚伪的就是主持葬礼。如果说那天树上出现的鬼怪是上帝显灵,借以指责他对神明的亵渎和他在行使自己的职责时內心所感到的那种洋洋自得,那么,对此他一点都不会感到震惊。面对死亡这一可怕而又神秘的事件,却要装出一脸的庄严,故作悲伤之态,还要装得像神灵似的对人⾝后的情况有所知晓,这乃是罪过中的罪过。他清晰地回忆起…或者似乎相信自己回忆起…那天在公墓的情景。他至今仍能看见梅杰少校和丹比少校像两 ![]() 他将会永远记住这些情景,因为它们是自他有生以来降临到他⾝上的最不寻常的事件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事件也许是一种奇迹,也许是一种病态的胡思 ![]() ![]() ![]() ![]() 牧师是一个有真诚助人之心的人,只是他从来也没法帮助任何人,甚至连约塞连的这件事他也没帮上忙。当时他最终下定了 ![]() ![]() 餐毕,他便步行去找梅杰少校,这样他离开时就不会让惠特科姆下士看见。他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树林,直到他刚离开的林间空地里的那两顶帐篷看不见了才敢出声。这之后他跳进了一条被废弃的铁路壕沟,因为在那里面走路步子要踏实些。他顺着那些陈旧的枕木匆匆走着,心里越来越感到怒火难平。那天上午他接二连三地受到卡思卡特上校、科恩中校和惠特科姆下士的欺侮和羞辱。他必须让自己受到一些尊敬!不一会,他那瘦弱的 ![]() ![]() ![]() ![]() ![]() ![]() 牧师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接着就沿着夹在一排排办公桌和打字机之间的通道,独自朝后面用帆布隔出的那间办公室走去。他跃过了那条呈三角形的过道,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间空空的办公室里。那扇活板门已在他⾝后关上。他艰难地 ![]() 十分钟过去了。他板着面孔不悦地朝四下打量着。他一直紧闭着嘴巴,一副毫不气馁的样子;后来他突然想起那位参谋军士刚才说的话:他尽管进去好了,因为梅杰少校不在里面,这时,他的面部表情一下子软了下来。原来这些士兵在搞恶作剧!牧师惊恐万状地从墙边缩了回来,辛酸的泪⽔一下子涌进了他的眼眶。他那颤抖的嘴 ![]() ![]() 牧师为自己的轻信而暗暗地在心里咒骂自己。惊恐中,他真希望能找到一样东西,如一副面具,或一副墨镜和一撮假胡子什么的,好让自己化装一下;或者他要是像卡思卡特上校那样有一个低沉有力的嗓子和一对宽厚的、肌⾁发达的、长着二头肌的肩膀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能毫无惧⾊地踱出门来,以咄咄 ![]() 他低低地弓着⾝子急急忙忙地溜着,故意挂着一脸怪模怪样的笑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和蔼可亲的样子,生怕会被什么人撞见。每当见对面有人向他走来,他就立即离开壕沟钻进树林,然后便发疯似地跑过树木横生的树林,就像后面有人在追他似的,他的双颊因羞愤而辣火辣的。他好像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一阵阵震耳的嘲弄他的狂笑声,还隐约瞥见在灌木丛的深处和⾼⾼挂在头顶上方的茂密的树叶中有许多张琊恶的醉脸,正冲着他假笑。他感到肺部像在被刀刺一样,阵阵发痛,于是只得放慢速度,一瘸一拐地走了起来。他疾步向前走着,渐渐脚步蹒跚起来,最后实在走不动了,一下子瘫坐在了一棵満是树瘤的苹果树上。当他跌跌撞撞向下倒去时,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他伸开两只胳臂抱住了树⾝,可不料脑袋却重重地撞在了树⼲上。此时他満耳朵听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刺耳并夹杂着呜咽的 ![]() ![]() ![]() 惠特科姆下士的吉普车仍旧停在空地上。牧师踮起脚尖偷偷地绕到惠特科姆下士的帐篷后面,却不愿从前面的⼊口处经过,以免被下士看见,受到他的羞辱。在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长气之后,他赶紧溜进了自己的帐篷,可一进门却发现惠特科姆下士弯曲了腿两躺在他的吊 ![]() “你上哪去了?”下士耝鲁地、毫无趣兴地质问道,连头都没抬一下。 牧师的脸红了起来,立即躲躲闪闪地将脸避开。“我到树林散步去了。” “好吧,”惠特科姆下士抢⽩道“别相信我。可你就等着吧,看我会⼲出些什么事来。”他在牧师的糖块上咬了一大口,一副饥饿的样子,然后含着満嘴的糖继续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来拜访你了,是梅杰少校。” 牧师吃惊地猛然转过⾝来,叫道:“梅杰少校?梅杰少校来过?” “我们现在说的不就是这个人吗,难道不对?” “他上哪去了?” “他跳进了铁路壕沟,像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似的跑了,”惠特科姆下士窃笑道“真是个怪物。” “他有没有说他来⼲什么的?” “他说他有件要紧事需要你帮忙。” 牧师大吃一惊。“梅杰少校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说的,”惠特科姆下士以苛求精确的口气更正道“他是写在一封给你的私信上的,信还封了口。他把信留在了你的桌上。” 牧师朝那张他用来当办公桌的桥牌桌上扫了一眼,桌上只有一只令人讨厌的桔红⾊梨形番茄。这只番茄是他今天早上从卡思卡特上校那儿得来的。他已经把它给忘了,而此时它仍旧躺在桌子上,就像一个不可磨灭的⾎红⾊的象征物,象征着他的愚蠢与无能。“信在哪儿呀?” “我把它拆了,读完后就扔了。”惠特科姆下士砰地一声将《圣经》合了起来,紧接着又从 ![]() “你不知道怎样将职责委托给别人,”惠特科姆下士 ![]() 牧师知错地点了点头,匆匆地从他的⾝边走了过去,也来不及向他表示歉意。此时他能感觉到命运之手正在老练而又专横地摆弄着他。现在他意识到了,这天梅杰少校已经两次在壕沟里 ![]() ![]() ![]() “对不起,长官,”他用低沉、彬彬有礼的忧郁语调抱歉地说“可这是梅杰少校的命令。他不想见任何人。” “他想见我,”牧师恳求道“我刚才来这儿的时候他去我的帐篷找我了。” “梅杰少校去你那儿了?” “是的,他去过。请你进去问问他。” “恐怕我不能进去,长官。他也不想见到我。或许你可以留张纸条给他。” “我不想留条子。难道他就不能破个例吗?” “只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这样。上一次他离开帐篷是为了参加一位士兵的葬礼。而最近他在完全被迫的情况下才在办公室里接见了一个人。一个叫约塞连的轰炸员 ![]() “约塞连?”这一新的巧合使牧师奋兴得満脸放光。这难道是正在形成中的另一个奇迹吗?“可我现在想和他谈的正是这个人的事呀!他们有没有谈到约塞连究竟该执行多少次飞行任务?” “谈了,长官。他们那次谈的正是这件事。约塞连上尉已经执行过五十一次战斗飞行任务,他请求梅杰少校允许他停飞,这样他就用不着再多飞四次了。当时卡思卡特上校还只要求飞満五十五次。” “梅杰少校是怎么说的?” “梅杰少校告诉他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牧师的脸沉了下来。“梅杰少校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长官。实际上他还建议约塞连去找你帮忙。长官,您真的不想留张条子下来吗?我这儿有现成的铅笔和纸。” 牧师摇了头摇,失望地咬着他那⼲得发硬的嘴 ![]() 牧师的叫喊声把这位⾼个子、面无⾎⾊的陌生人吓得直往后退,嘴里不住地尖叫着:“不要伤害我!” “你是谁?”牧师朝他喊道。 “求你不要伤害我!”那人也在喊。 “我是个随军牧师!” “那你为什么想伤害我?” “我没想伤害你!”牧师有点恼怒地坚持道,尽管他像生了 ![]() “我只想知道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是不是已经得肺炎死了,”那人喊叫着回答“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事。我就住在这儿,我的名字叫弗卢姆。我是这个中队的人,可我住在这儿的林子里。你随便向谁打听都行。” 牧师将眼前这位怪模怪样、畏畏缩缩的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慢慢恢复了镇静。这人破破烂烂的衬⾐领上缀着一对锈烂了的上尉须章。他的一个鼻孔下长着一个带⽑的黑痣,嘴 ![]() “既然你是这个中队的人,⼲吗要住在树林里?”牧师好奇地问。 “我是没办法,才住在这树林里的,”上尉气冲冲地答道,好像牧师应该知道似的。他慢慢直起⾝来,虽然他比牧师⾼出一个头还多,但他仍然不放心地盯着牧师。“难道你没听人说起过我?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曾经发誓,说等哪天夜里我睡 ![]() 牧师怀疑地听着他的难以置信的解释。“可这是不可信的,”牧师答道“否则那就是预谋杀人了。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报告给梅杰少校?” “我向梅杰少校报告过,”上尉伤心他说“可梅杰少校说要是我再向他提起这件事,他就割断我的喉咙。”这人胆怯地仔细打量着牧师。“你是不是也要割断我的喉咙?” “哦,不,不,不会的,”牧师安慰道“当然不会。你真的住在树林里吗?” 上尉点了点头。牧师盯着他的脸,这张脸因疲惫和营养不良而显得耝糙不堪,面⾊灰⽩。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既可怜同时也很尊敬这个人。上尉的⾝体在皱巴巴的⾐服下瘦得⽪包骨头,⾐服就像一堆 ![]() “谁替你洗⾐服呢?” 上尉噘起嘴很认真地说:“我让路那头一个农户家的女人给我洗。我把⾐服放在我的活动房子里,每天溜进去一两次,拿条⼲净手帕,或换⾝內⾐。” “到冬天你准备怎么办?” “哦,我想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回中队了,”上尉満怀信心地答道,那口气有点像个殉道者。“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一直都在对大家保证,说他很快就会得肺炎死掉。我想我只要有耐心就行了,等到天气稍稍冷点,嘲 ![]() ![]() “我想我从来没听见过任何人提起过你。” “哦,那我就真的弄不明⽩了,”上尉忿忿地说,但又设法装出乐观的样子继续说“瞧,现在己是九月,所以我也不会等得太久了。下次要是有哪位小伙子问起我,你就告诉他,说只要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得肺炎一死,我就立即回去卖力地⼲我那宣传报道的老行当。你愿意替我告诉他们吗?就说只要冬天一到,一级准尉怀特·哈尔福特得肺炎一死,我就立刻回中队,行吗?” 牧师神情庄重地将这些预言一样的话印在了脑子里,更加出神地琢磨着话里的深奥含义。“你是靠吃浆果、草药和草 ![]() “不,当然不,”上尉惊讶地答道“我从后门溜进食堂,在厨房里吃饭。米洛总拿三明治和牛 ![]() “下雨时你怎么办呢?” 上尉坦⽩地答道:“被淋 ![]() “你睡哪儿呢?” 上尉一下子弯下⾝子,抱成一团蹲了下来,开始一步步地向后退。“你也想割我的喉咙?” “啊,不会,”牧师喊道“我向你发誓。” “你就是想割我的喉咙!”上尉坚持说。 “我向你保证,”牧师恳求他说,但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个难看的多⽑幽灵已经不见了。他利索地钻进了由 ![]() ![]()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无精打采地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穿过了树林,一路上他口渴难耐,感到累得几乎走不动了。一想到惠特科姆下上,他就懊悔不已。他満心希望当他到达林间空地时,惠特科姆下士不在那里,这一来他就可以无拘无束地脫去⾐服,好好把胳臂、 ![]() ![]() “啊,不,”牧师呻昑道,惊得目瞪口呆地倒在自己的吊 ![]() ![]() ![]() “不是为那些信,”惠特科姆下士更正道,显然,他正在得意地欣赏着牧师的那副懊丧神情。“他见你是为了同你谈谈有关给伤亡人员家属的慰问信的事情。” “为了那些信?”牧师吃惊地问。 “正是。”惠特科姆下士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他准备把你好好臭骂一通,因为你不准我将那些信发出去。我提醒他说那些信都将附上他的亲笔签名,他十分赞赏这个主意,你真该看到他当时的那副神情。就为这,他提升了我。他绝对相信,这些信会让他的大名登上《星期六晚邮报》。” 牧师更加 ![]() “我去他的办公室告诉他的。” “你⼲了什么?”牧师尖叫着质问,同时以一种不常有的愤怒一下子从 ![]() 惠特科姆下士带着轻蔑的満意神情厚颜无聇地咧开嘴笑了起来。“对了,牧师,”他回答说“你要是知道好歹,就最好别追究这事,连想都别想。”他恶意挑衅地不慌不忙地大笑了起来。“要是卡思卡特上校发现你为了我把这个主意告诉了他而想报复我,他会不⾼兴的。你懂吗,牧师?”惠特科姆下士继续说,一面轻蔑地啪嗒一声将牧师的黑线咬断了,然后开始扣衬衫纽扣。“那个蠢家伙真的认为这是他所听到过的最好的主意之一。” “这甚至可能让我的名字上《星期六晚邮报》呢,”卡思卡特上校在他的办公室里微笑着自夸地说,一边乐不可支地昂首阔步地来回走着,一边责备牧师。“你真没什么头脑,竟然看不到这个主意的妙处。你有个像惠特科姆下士这样的好部下,牧师。我希望你有⾜够的头脑,能看到这一点。” “是惠特科姆中士了,”牧师冲动地纠正道,但随即又克制住了自己。 卡思卡特上校瞪了他一眼。“我是说惠特科姆中士,”他答道“我希望你就听别人一次吧,不要老找人家的茬儿。你不想一辈子就当个上尉吧,是不是?” “什么,长官?” “咳,要是你一直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你能有什么样的出息。 惠特科姆下士认为你们这帮人在一千九百四十四年里头脑里从来就没有装进过一点点新思想,我也很乐意赞同他的看法。那个惠特科姆下士真是个聪明的小伙子。行了,一切都会改变的。”卡思卡特上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情在办公桌前坐下,动手在自己的记事簿上清理出一大块空⽩来,然后用手指在里面敲了敲。“从明天开始,”他说“我要求你同惠特科姆下士一道,替我给大队里的每一位阵亡、受伤或被俘人员的直系亲属发一封慰问信。我要求信写得恳切些。我还要求信里要多写些有关个人的详情,这样人家就不会怀疑你们写的都是我的真心话了。你明⽩吗?” 牧师冲动地跨上前去表示议抗。“可是长官,这不可能!”他脫口而出“我们并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很了解。”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卡思卡特上校质问他,然后又友好地微笑道“惠特科姆下士给我拿来了一封最常用的通函,它⾜以能应付任何情况。听着:‘亲爱的太太/先生/姐小或者先生和夫人:当我获悉您的丈夫/儿子/⽗亲或兄弟阵亡/负伤或据报告在场战失踪时,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我內心所经受的深切的痛苦。’等等。我认为这样的开场⽩精确地概括了我的全部感受。听着,要是你觉得⼲不了,那就最好让惠特科姆下士来负责这事。”卡思卡特上校突然拿下烟嘴,两手拿住它的两端,就好像它是一 ![]() 我说的这些你不反对吧,对不对?” “对,长官。”牧师摇了头摇,心里感到沮丧,觉得自己很可鄙,这是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将职责委托给旁人,没有创新精神,也因为他实在想斗胆跟上校作对。他脑子里 ![]() ![]() ![]() ![]() ![]() ![]() “你对什么事情都太认真了,牧师,”卡思卡特上校用成年人的客观口吻直率地说“这是你的另外一个⽑病。你老是把脸拉得长长的,让人丧气。你就让我看你笑一回吧,笑呀,牧师。你若现在就能捧腹大笑,我就给你整整一蒲式耳的红⾊梨形番茄。”他等了一两秒钟,两眼盯着牧师,然后得胜地哈哈大笑着说“瞧,牧师,我没说错吧。你不会朝着我捧腹大笑,不是吗?” “不会,长官,”牧师低声下气地承认道,一面费力地、慢呑呑地咽了口唾沫。“现在笑不出来,我很渴。” “那你就弄点什么喝喝吧。科恩中校的办公桌里有些波旁烈 ![]() “啊,没有,长官。”牧师窘迫地向他保证。“事实上,我前几天晚上天天都上军官俱乐部的。” “要知道,你只不过是个上尉。”卡思卡特上校没理会牧师的话,继续说道“你尽可以当你的神职人员,但你仍然只是个上尉。” “是的,长官。我明⽩。” “那就好。你先前不笑也好。我好歹用不着送你红⾊梨形番茄了。惠特科姆下士告诉我,说你今天早上在这里的时候拿走了一个番茄。” “今天早上?可是,长官!那是你送给我的。” 卡思卡特上校歪着脑袋,显出怀疑的样子。“我又没说它不是我送你的,我说了吗?我只是说你拿了一个。我不明⽩,如果你真的没偷,⼲吗要那么心虚?我给了你番茄吗?” “是的,长官。我发誓您给了。” “那我只好相信你的话了。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象不出其中的理由,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番茄。”卡思卡特上校带着一种显示长官资格的神态,将一个圆形的玻璃镇纸从他的办公桌的右边移到了左边,然后又拿起了一技削尖的铅笔。“好了,牧师,要是你没事了,我可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要处理呢。等惠特科姆下士发出几十封慰问信后,你就来告诉我,那时我们就可以同《星期六晚邮报》的编辑们联系了。”他突然来了灵感,満脸放光他说“嗨!我想我可以再次自愿要求派我们大队去袭击阿维尼翁。那样可以速加事情的发展。” “去袭击阿维尼翁?”牧师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浑⾝先是感到一阵刺痛,接着便汗⽑直竖。 “没错,”上校劲头十⾜地解释道“我们大队越早有人伤亡,这事就进展得越迅速。要是可能,我希望能在圣诞节这一期里刊登出来。我估计这一期的发行量要大些。” 让牧师感到惊恐不已的是,上校当真拎起了电话筒,主动要求派遣他的大队去袭击阿维尼翁,并且就在当天晚上他又竭力想把牧师从军官俱乐部撵出去。就在牧师被撵出前的一刹那,约塞连醉醺醺地站了起来,先是将椅子掀翻,然后便打出了复仇 ![]() 他的这一举动使得內特利大叫起他的名字来,同时使得卡思卡特上校脸⾊发⽩,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可不料却不偏不斜正好重重地踩到了德里德尔将军,后者厌恶地将他从自己那被踩得青肿的脚上推开,并命令他向前走,将牧师重新赶回军官俱乐部。这一切把卡思卡特上校弄得心烦意 ![]() “我真是太吃惊了!”德里德尔将军一认出那人是个牧师,就皱起他那蓬松吓人的灰眉⽑,声音沙哑地喊了起来。“那边的那个人不是牧师吗?一个侍奉上帝的人竟开始出没在这样一个地方,和一群肮脏的醉鬼和赌徒混在一起,这可真是件大好事。” 卡思卡特上校一本正经地抿紧嘴 ![]() “他们变得越来越好了,他们就是这么回事,”德里德尔将军強调地咆哮道。 卡思卡特上校尴尬地哽住了,但马上又乖巧地恢复了常态。 “是的,长官。他们变得越来越好了。我刚才恰恰也是这样想的,长官。” “这里正是牧师应该呆的地方。趁官兵们出来喝酒、博赌时同他们混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了解他们,得到他们的信任。除此之外,他究竟还有什么别的法子让他们相信上帝呢?” “我命令他到这里来的时候,恰恰也是这样想的,长官,”卡思卡特上校小心谨慎地说。接着他走过去亲热地用胳臂搂住牧师的肩,同他一起走到一个角落,庒低嗓门,用冷冰冰的口气命令他从现在起每晚到军官俱乐部来履行他的职责,以便在军官们喝酒、博赌的时候同他们混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了解他们,赢得他们的信任。 牧师同意了,真的每晚都去军官俱乐部履行他的职责,与那些想避开他的人混在一起,直到那天晚上在乒乓球桌旁爆发了那场凶狠的斗殴。一级准尉怀将·哈尔福特在没人招惹他的情况下突然来了个急转⾝,猛地一拳,正好砸在穆达士上校的鼻子上,将他打得一庇股坐在地上。德里德尔将军见了,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突然察觉牧师就站在近旁,神情古怪、呆若木 ![]() “这倒是件好事,”德里德尔将军冲着酒吧柜台咆哮道,耝壮的手牢牢地抓着那只喝空了的小酒杯。“这真是件好事,一个侍奉上帝的人竟然开始出没在这样一个地方,和一群肮脏的醉鬼和赌徒混在一起。” 卡思卡特上校松了一口气。“是的,长官,”他得意地大声说“这的确是件好事。” “那你***⼲吗不管?” “什么,长官?”卡思卡特上校问,惊愕地看着将军。 “你以为让你的牧师每晚都混在这里会给你脸上增光吗?我他妈每次来,他都在这里。” “您说得对,长官,绝对正确,”卡思卡特上校附和道“这 ![]() “难道不是你命令他来这里的?” “不是我,长官。是科恩中校。我也准备严厉处分他。” “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牧师,”德里德尔将军嘟哝着说“我就叫人把他给毙了。” “他不是牧师,长官,”卡思卡特上校帮忙似地提醒说。 “他不是?既然他不是牧师,那他为什么在领子上挂十字架的符号?” “他没在领子上挂十字架,长官。他挂的是银叶。他是个中校。” “你有一个中校军衔的随军牧师?”德里德尔将军吃惊地问。 “啊,不是的,长官。我的随军牧师只是个上尉。” “既然他只是上尉,那他⼲吗要在领子上挂银叶?” “他没在领子上挂银叶,长官。他挂的是十字架。” “给我立即滚开,你这个狗杂种。”德里德尔将军骂了起来。“否则我叫人把你拖出去毙了!” “是,长官。” 卡思卡特上校咽了口唾沫,从德里德尔将军⾝边走开,将牧师赶出了军官俱乐部。两个月后,当牧师试图说服卡思卡特上校撤销把飞行任务增加到六十次的那道命令时,结果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次努力也宣告彻底失败。要不是他对 ![]() ![]() ![]() ![]() 还是在下面?在一个有限的但不断扩展着的宇宙中是没有上、下之分的。在这个宇宙中,就连那个大巨、热炽、耀眼、无比壮丽的太 ![]() ![]() ![]() 扫校 wWW.uD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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