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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滴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党校同学 作者:杨少衡 | 书号:20950 时间:2017/2/5 字数:10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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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起初叶家福没太留心那具女尸,他看到了相关专报件,里边有几条案情信息,女尸不太起眼,列在倒数第二条,报称山重⽔库发现浮尸一具,死者为年轻女 ![]() ![]() 凡本市境內非正常死亡者,按规定都会在被发现后不久报送到叶家福这里。类似女尸有可能涉及一起恶 ![]() 那天是星期六,叶家福决定利用假⽇回一趟老家。老家在北部深山里,离市区近百公里,叶家福平时难得一归。除了路远,也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他的直系亲人。叶家福的⽗⺟均已亡故,他有两个妹妹都嫁到外村,不在老家,家里的旧房子还在,无人居住的旧屋坏得快,虽曾几度修缮,还是破旧不堪。明知破房子已经毫无用处,叶家福却总没下决心把它处理掉,因为毕竟是⽗⺟的遗存,自己的老窝。前些时候老岳⽗捎话,说旧屋厅堂漏雨比较厉害,让叶家福有空回去一趟。叶家福知道老人找他恐怕不止因为老屋,一定另外有事。他已经有大半年没回去了,便决定菗空回一趟家。 上午出发前,他让司机先送他到办公室去,因为昨天下午他在外边开会,没进单位,所以今早去看看有无急办的事项和材料,这是习惯。他在办公室浏览了几份新送达的文件,包括那份发现溺⽔女尸的专报件。值班员向他报告,昨晚以来本市各地未报有大事发生。叶家福点头,特地问了道林区:“前埔有什么动静?”值班员报称目前平稳,没有新的情况。几天前闹事的几个主要人物都跑了,目前没有消息。 “叶副一再 ![]() 叶家福说好。 他决定动⾝。让值班员有事打机手报告。 叶家福的老家叫坑垅村,从市区到那边距离不算太远,费时却多,因为路况很差。市区到县城是省道,通行方便,从县城到乡集路面不宽,盘山而上,却已经铺上柏油路面,走起来也还容易。从乡里再往村里走只有山间土路,长十五公里,前山段七公里情况相对好点,过了途中一个村庄,通往坑垅村的后山段八公里山路非常难走,道路陡峭,处处险峻,路面狭窄,只有一个车道,通行的主要 ![]() ![]() 进了岳⽗家,老人对叶家福说:“就是商量这条路。” 准确表述,老人应为叶家福的“前岳⽗”或“原岳⽗”不这么说不清楚,有如眼下地方上搞大活动,请一些已经退下来的老导领于主席台就座,主持人介绍时,要称“前长市”或“原长市”以示与现职员官的区别。老人是叶家福首任 ![]() ![]() ![]() 岳⽗告诉叶家福,发现老屋漏雨后,他已经请人上房补瓦“抓漏”眼下没什么问题。捎话让叶家福回家一趟,是想与叶家福商量修路。今天叶家福回家,亲⾝走走,清楚路况如何,这条路不修实在不行了。坑垅村是穷地方,修路很难,现有这条土路是他当村长任上,争取上边支持修成的,都二十几年了,已经破败得跟快倒的老屋一样,早得重修。他老了,没力气了,只能指望年轻人。侄儿刚当村长,需要为村里做点大事才能服众,村民最強烈的愿望就是修这条路。修路要花大钱,要有上边支持,这就得靠叶家福。坑垅村弟子不会读书,出去做官的人很少,目前叶家福是当得最大的一个。老辈人回忆说,本村有史以来出过的大官,除了民国初年一个“司令”再就是叶家福。那“司令”其实就是个土匪,官是自封的,末了还让人家剿灭, ![]() 叶家福表态说:“这条路确实该修。” 他答应帮助想办法,却无法一口应允,因为知道其难。事实上,岳⽗跟他提起这件事已经不止一次,以往他也曾多方努力过,却一直未能成事。他这样的部门员官让乡亲们听起来不小,实际上跟当年本村出过的那个“司令”有点像,头衔大却不掌握资源,加上他轻易不愿求人的 ![]() 岳⽗知道叶家福有难处,以往并不多说,怕叶家福为难。这一次请叶家福回家谈这件事,是确实没有其他办法。明年夏天村里热闹,路一定要在热闹之前修起来,不然 ![]() “村里热闹什么?”叶家福问。 岳⽗说是大善公周年。 叶家福不问了。 当天下午叶家福去看自家老屋,之后到几户比较近的亲戚家走走。岳⽗让自己的侄儿也就是现任村长陪叶家福,自己另有事情。 “庙里修围墙,我得在那里看着。”他说“你不方便就不必过去。” 叶家福的岳⽗当了四十年村长,卸任后给自己找了件事做,居然是当庙公。本村有一座小庙,非佛非道,供奉的是大善公。大善公是此间历史人物,生前多行善举,死后为民间尊崇,成为当地民间信仰,本地村社间存有若⼲供奉他的庙宇,坑垅村这座是其中之一。叶家福的岳⽗讲修路时提起明年夏天本村“热闹”为的是大善公周年,什么意思呢?明年农历六月初十是这位古人逝世纪念⽇,相传恰值六百五十周年,逢五逢十为大年,六百五十周年不比平常,建有其庙的村社都要隆重祭祀,村人管这叫做“热闹”有如节庆。为了给这位古人做“周年”村里修膳庙宇,修补破损的围墙,作为现任庙公,叶家福的岳⽗要去监督泥⽔师傅⼲活,他很负责任。类似公益活动于叶家福不太方便,因为⾝份有别,即不好参与,也不好说三道四。本届庙公为前任村长,兼为叶家福的前岳⽗,他很体谅。 陪同前姐夫叶家福看老屋,探亲戚的现任村长说,他大伯当庙公就像早先当村长,很认真很负责。老人说自己老了,办不了什么事,就修庙积德吧。 “哪来的钱?”叶家福问。 他说七凑八凑。 叶家福悄悄掏钱,把⾝上带的全部留下来,嘱咐走后再转 ![]() 当晚,艰难驶过后山路段,看到机手显示有信号,他给单位值班室挂了电话。按照他的要求,目前政法委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无论节假。值班员向他报告,今天本市发生数起车祸,累计二死五伤。除此之外没有大事。 “前埔镇没有动静?” “特地问了道林区,目前很平稳。” 叶家福直接给蔡波挂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声响很杂。 “蔡区长⼲什么?”他问“鸟都进窝了,你还在喝?” 这时是晚间九点半,晚饭嫌晚,宵夜尚早。 蔡波打了一个 ![]() 叶家福追问:“与哪些⺟鸟同乐?” 蔡波说:“你怎么光想着那个?” 蔡波电话里的声响小了。一会儿,他说他走出房间了,跟叶副记书聊聊。叶家福没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问前埔真是那么平稳吗?蔡波立马回答,说平稳个庇,不是蔡区长运筹帷幄,及时处置,这会恐怕 ![]() “你在酒桌上帷幄?” 蔡波说没那么好,此刻只是以茶代酒。今天他在前埔这里弄了一整天,任务是卸除引信。那一天闹事不是死了个老人吗?哪怕把人家摔成植物人,只要有气,终归还好,死了人就不一样,属恶 ![]() “这叫做吃剩饭,帮女⼲部擦庇股,蔡区长很荣幸。”他说“办完这件事,我琢磨是不是也该到医院住院去。” 叶家福问蔡波住院做什么?蔡波说拟做变 ![]() 他在影 ![]() ![]() ![]() ![]() 蔡波笑,口气顿时亲切起来。他说感谢老叶,放心,这种牢 ![]() “哪怕明天走人,今天的事情也还知道要做。”他说。 叶家福立刻生疑,追问蔡波明天打算走去哪里?蔡波说这可以打算吗?当然是上边怎么安排,咱们怎么走人。哪可能一拍翅膀飞掉,像鸟一样。叶家福说蔡波不会明天就走人了吧?他想找蔡波问些事。蔡波顿时警觉,说叶老兄无事不登三宝殿,难道又有人状告蔡区长男女作风?叶家福不噤发笑,说这回不找区长办案取证,纯为私事。 “准备娶老婆了?” 叶家福说还早,那件事不劳蔡区长 ![]() “老叶懂得以权谋私了,”蔡波大笑:“多准备点咨询费。蔡区长要价很⾼。” 两人约定明天上午九时,在叶家福的办公室见面。 “知道你这个人。”蔡波说“除了办公室无处可去。” 结束通话前,叶家福特地招呼一句,说村里人杂,注意别多说。蔡波让叶家福放心,蔡区长⽔平⾼,很得导领看中,这个时候知道只谈公事,⺟事不讲。 他显然还不能释怀。叶家福清楚他为什么不痛快。 前埔村民因折迁闹事,蔡波赶到现场处置,化解了炸爆 ![]() ![]() 叶家福很清楚蔡波的意气从哪里来:他的资历和能力都在丁秀明之上,也比丁秀明年长。去年道林区原记书调离时,他是区长,原定他接,却让副记书丁秀明后来居上,其中原因是省里考虑培养年轻女⼲部,也因为赵荣昌力主把他直接提为副长市,这个安排当然強于在区里当一把手。哪想后来省里考核时发生了意外情况,蔡波未能上去,留在区里,屈居丁秀明之下,因此才有那么些牢 ![]() 这一摊牵动很大。前埔这里正在修建绕城⾼速公路,绕城⾼速是本市当年最大的基础设施项目,它将与分别经过市境北部与南部的两条⾼速公路线连接,在市区四周形成一个⾼速路环,可望有效改善 ![]() ![]() 此刻,未来⾼速线路经过的前埔一带呈现出一种罕见的建筑奇观,大片旧有民居之间,雨后舂笋般长出大批新式简易民房,形态各式各样。有些于屋顶上长出阁楼,一层再迭一层,层层向上,有如磨盘上长出宝塔。有的则在楼房外围加盖一圈平房,把原有房屋包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张靠背椅放进了大澡盆。还有的屋子更离奇,外边没有空地,⼲脆就在自家大门里庭院中起屋,圆圆一柱炮楼从天井升起,満満当当,挤得庭院几乎放不下一张凳子。各种简易建筑奇形怪状,有一点非常相象:都是用最便宜的材料,最简单的施工,最单薄的配置,最难看的模样和最快的速度建成,多是薄机砖砌几堵墙,烂木头支一层盖,四周胡 ![]() ![]() 这种房子可以让人住吗?没有哪位好汉敢到这里找死。类似房屋不供主人居住或出租之用,只备拉条⽪尺丈量,然后拆除。如此见 ![]() ![]() ![]() 所以赵荣昌非常恼火。他不计过程,只看结果,唯蔡波是问。赵荣昌的道理很简单:绕城⾼速为他⾼度重视,与之相关的事项不容推扯。蔡波⾝为区长,又是同学,一向为赵荣昌看重,于公于私,都不能拿这种事来闹意气。蔡波挨了骂,有点牢 ![]() 叶家福于夜午回到市区,当夜平安无事。隔⽇上午,他提前于八点半到达单位,准备接见蔡区长,打听老家修路事项。不料刚进办公室,没到约定的时间,蔡波的电话来了,语音急促。 “今天去不了了。”蔡波说“出了点事。” 叶家福立刻想起前埔。 “昨晚一锅鸭粥, ![]() 蔡波说不是那个。前埔没问题,是家里有些情况。私事。另找个时间谈吧。叶家福那条路不急吧? 叶家福一听不是前埔闹事就放心了。 “怎么搞的?”他问“声音不对啊。听上去 ![]() 蔡波不说究竟,只讲另找时间谈。那时恰有人敲办公室门,叶家福没再多问,让蔡波尽管忙去,星期天办私事无可厚非。他老家的路没那么急,哪怕是给小庙修堵墙也得花些时间,别说有关老人死去都快六百五十年了。 叶家福把电话放了。敲门进屋的是常志文,她在门边向叶家福敬礼。 叶家福还了礼:“怎么跑这里来了?” 常志文表情 ![]() “有件事。电话里讲不方便。”她说。 她到叶家福的办公室,讲的是另一个人的事情:“林琳出事了。” 叶家福没反应,不知道她说的林琳是什么人。常志文解释说,林琳是林庆国的侄女,林玮的堂妹。叶家福啊了一声,想起来了。 “她怎么样?” 几天前这个林琳与丈夫施雄杰恶吵一架,翻了脸,一摔门离家出走,数⽇不归。施雄杰以为林琳跑到林庆国那边去了,负气不管。昨天上午林庆国 ![]() ![]() “是淹死的,在山重⽔库发现。”常志文说。 叶家福立刻拍了一下脑门。他从桌上文件夹里找出那份呈报件,山重⽔库发现女尸的信息果然列在该报件第三条上。居然是这个林琳! 常志文已经了解了相关案情:办案民警在⽔库边一处草坡上找到死者的小包和一双⾼跟鞋,包里只有纸巾⽇霜等女 ![]() 叶家福头摇,说糟糕,林部长怎么会碰上这个。 “他掉了眼泪,话都说不出来。”常志文说“家 ![]() 因为当年的关照,叶家福对林庆国一直抱感 ![]() 常志文告诉叶家福,林家定于明天出殡。叶家福点头说原来是这样。常志文有些惊讶,问叶家福是不是已经听到消息了?叶家福摆手,说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想到的是蔡波。今天上午蔡波为什么不能如约前来,电话里的声音为什么感觉异样,叶家福明⽩了。蔡波是林庆国的女婿,林玮的丈夫,死者林琳的堂姐夫。家里出了这种事,难怪此刻顾不上其他。 常志文说她上午要到林家,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问叶家福是不是一起走?叶家福让常志文自己去,他这里还有些事情,弄完了,他会另找时间去看望老人。 常志文没再多说,起⾝告辞,走之前又敬了礼。叶家福也举手还礼。 她即评价:“叶副记书的动作不准确。” 叶家福笑笑,说他就是比个样子,不常用,过得去就是了。以后常志文也用不着这么礼貌周到。 “导领没意见?” “同意。” 她笑了笑,转⾝往外走。 叶家福知道她其实不太⾼兴。她一定是希望叶家福跟她一起上林庆国的家,但是叶家福还很犹豫,没打算那么亲切。 常志文人长得端正,礼也敬得端正。她在市 ![]() ![]() ![]() ![]() ![]() ![]() ![]() ![]() ![]() ![]() ![]() ![]() 叶家福的损 ![]() ![]() 她推门出去那一刻,叶家福把她喊住了。 没改变主意,不是要两人一起走。叶家福记起了一件事,随口向她打听。常志文跟叶家福说过,工作之余,一心照料女儿的生活学习,她基本不到外头 ![]() 叶家福问常志文是否听说过那句话?“鸟不能这样无聇”?据说跟某一部著名古装电影有关。常志文一听就笑,说谁讲的?叶副记书上当了。 她加以解释,叶家福这才明⽩被蔡波糊弄了。这件事媒体网络上曾沸沸扬扬,一部电影大片被人“恶搞”导演的气话也给“恶搞”成为名句。人家那句话没讲鸟,只讲人,也不是“不能这样无聇”人家原话是说“人不能无聇到这样的地步。” 叶家福不噤自嘲,说原来蔡鸟人讲的不是鸟,是人。 常志文离开。 他们在第二天上午又见了一次面,在殡仪馆。 林家举丧,死者林琳是林庆国的侄女,生前为行银职员,怀疑为杀自,属非正常死亡,具体原因待查。死者因故离家出走,被发现并为家人认领时已死亡数⽇,如此情况下匆匆举丧,不便过于张扬,前来殡仪馆参与丧事的只是她的家人及若⼲亲朋好友。叶家福和常志文都去了,常志文与林家有人私 ![]() ![]() 他跟林庆国握手,请老导领节哀。林庆国头摇哽咽,无言。叶家福感到他的手冰凉冰凉。意外遭受如此重击,在⾝边长大视如已出的侄女突然死亡,他心里无疑痛苦之至。叶家福有过痛失亲人的经历,感同⾝受。 蔡波在亲属群里,他很悲痛。他说事情太突然,家人难以接受。他不想让自家这件事惊动叶家福,所以电话里不说。没想到叶家福还是听到了消息,于百忙中专程前来。老叶够意思,感谢。 叶家福跟死者亲属一一握手,表示慰问。这种场合,握手主要具象征意义,彼此碰一碰,尽到意思。不料有一只手掌与众不同,它把叶家福的手一捏,紧抓不放。 叶家福仔细看,人很面生。 “我是施雄杰。”对方说“林琳的丈夫。” 叶家福啊了一声:“是你。节哀。” 他轻轻往回菗手掌,对方竟还死抓着不放,不由叶家福又看了他一眼。 施雄杰中等个儿,比叶家福矮一个头,大约三十四、五年纪,方脸,长相清秀。叶家福不认识这人,只听说过,好像是市劳动局的一个什么科长。 “我有事情要向叶副记书汇报。”他低声说。 叶家福也低声问:“什么事?” 施雄杰说林琳死得不明不⽩,他要一个说法。 “咱们回头谈吧。”叶家福说。 他往回菗手,对方竟然还不松开。站在一旁的蔡波不动声⾊一抓,掐紧施雄杰的手腕用力一拽,庒低嗓门喝了一句:“你有完没完!” 叶家福得以脫手。走开前他又看了施雄杰一眼,施雄杰也睁着眼睛看他,一张脸涨红,⾝子在发抖。 这人真是不清楚。此刻治丧,不是要什么说法的合适时候。这种时候不想顺利完丧,节外生枝出来搅局的,再怎么也不该是死者的丈夫,丧事的主角。死者生前因为与他吵架而出走,然后死亡,论理的话,该是林家人找他,甚至是察警找他要一个说法,哪里能够轮到他出来讨要。叶家福专程前来,好意慰问,这个人不知领情还要揪着不放,简直就是没长脑子。 被蔡波拽开后,他还有话。 “她给你打过电话。”他对叶家福说。 “谁?”叶家福不解。 他坚持,还是那句话:“她给你打过电话。” wWW.udI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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